咖啡厅角落里，她第三次把手机屏幕按亮。照片里四十岁的男人正抱着三岁女儿做鬼脸，孩子笑得眼睛眯成月牙。这个被她备注为"王总"的男人，此刻正在隔壁商场给妻子挑结婚纪念日礼物。

两年前在部门聚餐时，他替她挡了半杯白酒。那天他衬衫袖口蹭到的粉底印，现在还在她衣柜最深处那件真丝衬衫上。她说要帮他洗，他说不用，抬手时腕表折射的光晃得她心颤。

"他说和老婆早就没感情了。"她把咖啡勺咬出齿痕，"孩子中考完就离。"服务员续杯时瞥见她无名指上的钻戒，戒圈明显比手指细了一圈——那是他妻子戴了十五年的婚戒。

原配发现那天，暴雨下得像天漏了。女人举着诊断报告冲进办公室，乳腺癌中期。他当着全部门的面甩开情人的手，跪着说"都是她勾引我"。监控视频里，小三的高跟鞋跟卡在地砖缝里，崴脚时怀表从包里摔出来，表盖里嵌着三人合影。

离婚官司打了九个月。男人把两套学区房过户给读国际学校的儿子，存款全留给化疗的妻子。小三在出租屋抱着两岁私生子，看他支付宝转来520块备注"宝贝买奶粉"。当初说好要送她的保时捷，现在变成地铁卡里每周充值的100块。

公司茶水间最新八卦是前台小妹上位成功。听说新欢才22岁，笑起来有虎牙。她抱着孩子去闹，保安指着她去年亲手挑的香奈儿外套说："这牌子A货现在做得真像。"

去年同学聚会，当年追她的班长现在开连锁超市。听说她近况后，默默往她包里塞了张超市购物卡。卡背面用圆珠笔写着："需要帮忙打我电话"，号码还是十五年前她拒绝过的那个。

儿童医院走廊里，她攥着阳性化验单看男人搂着新欢走远。小女儿正在输液，忽然指着童话书说："妈妈，人鱼公主变成泡沫了。"点滴管反射着冷光，她终于看清那个男人——他爱的从来不是某个女人，而是被争夺的快感。

如今她在社区超市当收银员，常有个戴金丝眼镜的顾客来买婴儿湿巾。有次找零时他忽然说："我女儿单亲，能不能让我家阿姨带孩子来和你家妞妞玩？"收银台玻璃映出他左手无名指，那里套着枚磨旧的素圈戒指。

最近刷到原配的朋友圈，照片里光头的女人戴着假发在海边大笑。配文是："第二次生命从切除乳房开始。"她鬼使神差点了个赞，发现对方早已删除好友。窗外梧桐树开始落叶，女儿把枫叶贴在她离婚证封皮上，正好盖住烫金的"永结同心"。

夜班收工时，超市老板留下碗还温热的排骨汤。她摸着陶瓷碗沿的缺口，想起二十岁那年外婆说的话："偷来的锣鼓敲不得，抢来的枕头睡不香。"地铁末班车呼啸而过，保温桶里浮着的油花渐渐凝成琥珀色。